马提罗斯岩完胜对手
名物度数之讲求即是朱熹先知後行的问题意识重点,阳明亦不反对,只是更关切成就自家心体的问题,亦即是否在主体心行上立志实践的问题,至於名物度数,亦不是将名物度数全然不理。
由此可见,阳明特重实践一路,也只从实践一路理解别人的所有的话语,以及诠释别人的理论,但对涉及理论的材料认识却不够全面,仅以一两句话语的内容即发为评论。[10] 说朱熹之理学讨论为告子义外说之思路确实是笔者的意见,朱熹也未必正确理解告子,朱熹确实不会承认自己是告子,朱熹还批评象山是告子。
这样看来,朱熹何有未免为二的主张?何有析心与理为二的立场?阳明不善读,又己意甚强,故而误解朱熹。而孟子独以一人呶呶於其间。从濂溪、横渠、而至明道是此回归之成然。朱陆在形上学问题上没有对立,在工夫论问题上也没有对立,却对彼此及对方子弟的工夫修养境界时有争执,因此这便是个人修养之争的问题,而这正是道通对两人的批评的重点。九川曰:看他论学,篇篇说出骨髓,句句似鍼膏肓,却不见他粗。
苟无是心,虽预先讲得世上许多名物度数,与己原不相干,只是装缀,临时自行不去。而熹自觉虽於义理上不敢乱说,却於紧要为己为人上,多不得力。但孟子讲义内亦无误,重点是孟子是在讲主体要去实践这些敬、孝、爱、信、别等义理时,当然是在心内提起此一价值意识才能成就的,故说义内。
墨子兼爱,行仁而过耳。阳明谈的正是本体工夫的宗旨,然依朱熹,要追求国治与天下平的目标,故而是要先知道往哪里走,才去走,这是就外在事物的客观认识来说的。当然,阳明自己更没少了被时人批评之事,政治官场上暂不说,就是在哲学讨论的学术阵营里,如罗整庵及湛甘泉对其都有批评,但却多为直接针对理论,而不是针对个人了,此阳明或为不及罗整庵及湛甘泉之处矣。这正是《论语季氏篇》的一段内容。
不过,批评朱熹分内外的立场是阳明一贯的思路,仍应视为是这段文字的真正要点。今世学术之弊,其谓之学仁而过者乎?谓之学义而过者乎?抑谓之学不仁、不义而过者乎?吾不知其於洪水、猛兽何如也。
以格物而说的知行分裂、没有实做工夫义。即物穷理,是就事事物物上求其所谓定理者也。(五)物必有理,皆所当穷。又尝见朋友中见有人议先生之言者,辄为动气。
这正是阳明的批评重点,阳明关心的是,真正在实践上产生障碍的是自己的私心,因此首先要拿已经知道的道理去实践,实践之後,接着也还是会产生私欲,这时就要继续克制私欲,所以才说走得一段,方认得一段。又见:为学有讲明,有践履,大学致知格物,中庸博学审问谨思明辨,孟子始条理者,智之事,此讲明也。但是,笔者要指出,牟、劳二先生也可以说就是奠基在诠释程朱、陆王之分派对立的评价中,建立他们自己的创造系统,因此,与其说他们在为程朱、陆王学说做文本诠释,不如说他们是藉程朱、陆王的互相批评的话语,建立他们自己的哲学系统。素患难,行乎患难,皆是不器。
(七)物我一理,才明彼,即晓此。又曰:人要随才成就,才是其所能为。
此鄙人之所以冒天下之非笑,忘其身之陷於罪戮,呶呶其言其不容已者也。笔者以为,此事无需争辩,各人有各人的系统,都是藉《孟子》来发挥的,一旦以自己的系统来发挥,则《孟子》的原意已退位给朱、王两人各自的系统来使用,所以是两套不同的理论系统共用了同一套文字系统的冲突,其实是没有真正的理论上的冲突的。
从朱熹谈格致穷理说以批评其为义外之说,与批评其为析心与理为二之说,是同一套思路。王阳明讲的入门下手之不同,就是他对朱熹的种种批评的意见中所示的,包括析心与理为二、理在心外、义外说、格物的方法等等。又,此先知之工夫即是求事事物物之理,故而说格物致知时,常与《易传》穷理说合并为一以为讨论。切己自修是阳明要强调的本体工夫,但是,朱熹之所以能够考索着述,就是站在切己自修的意志上千锤百炼而出来的实功。至於於讲明之际,亦必有切己自修之反省事业在,切己自修是提起价值意识、自我觉醒、知是非善恶及知人生方向,考索着述是研议经典、究明知识、传承文化、为士子留下治学的依据。朱熹强为结构,基本上是在他的先知後行的架构上设定的,文本依据是《大学》。
当代中国哲学界,从冯友兰的程朱、陆王二分为理学、心学之说,到牟宗三的陆王嫡传、程朱别子之说,以及劳思光的程朱形上学、陆王心性论之说,在在都是站在朱陆之争及阳明批评朱熹的基础上二分两系。孟子云:予岂好辩哉?予不得已也。
是合心与理而为一者也。然毫厘之差,而千里之谬,实起於此,不可不辨。
[26] 参见:杜保瑞《南宋儒学》<第七章:朱熹经典诠释进路的工夫论建构>,台湾商务印书馆。只是明明德到至精至一处便是然,亦未尝离却事物,本注所谓尽夫天理之极,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得之。
世之所传《集注》、《或问》之类,乃其中年未定之说,自咎以为旧本之误,思改正而未及,而其诸《语类》之属,又其门人挟胜心以附己见,固於朱子平日之说犹有大相谬戾者。论断他人的实践是不容易的,研议他人的理论才是有明确工作对象的学术活动,王阳明谈的是朱熹的实践活动,而不是他的理论,朱熹的理论有不同於王阳明的问题意识,因而有不同的命题主张,朱熹不会因为反省自己的修养不足,即改定他的哲学意见,这是完全不同的范畴,是阳明自己混淆了。观此,则是元晦欲去两短合两长,然吾以为不可,既不知尊德性,焉有所谓道问学《象山先生全集·卷三十四·语录》。最後再讨论阳明对朱熹其人、对朱陆之间,以及对象山本人的态度,从这些对朱、陆个别人品的发言态度,可以看出阳明对朱熹的既欲近之又欲远之的复杂心态。
[4] 参见,《王阳明传习录详注集评》,陈荣杰着,台湾学生书局,1988年2月修订再版,页457。故真相应先秦儒家之呼应而直下通而为一之者是明道。
然而,笔者的努力却是,尽管阳明有种种的理论错置,及对朱熹忽冷忽热的不一态度,朱、王之间的根本形式应该是,虽有差别,却无对立。遗憾的是,命题之意涵不决定於後人之妄行,阳明竟以後学者之妄行以定义朱熹之哲思,岂合理乎? 朱王两种问题根本不同,本来可以层次分明,阳明要不强人曲己,哲学理解力有偏差。
究其实,朱陆有文辞交锋,阳明对朱熹有批评意见,这都是使得程朱、陆王成为宋明不同阵营的事实。能尽其心,是能尽其性矣。
昔人谓攻吾之短者是吾师,师又可恶乎?[35] 本文为阳明弟子道通之来信及阳明的回应,道通讨论对朱陆之争的态度问题,道通自己的态度是不需论究朱陆是非,论究者都是自学不明的人,而朱陆彼此之争,正显示朱陆二先生工夫不纯熟。而阳明处理的是行的意志力在於自家身心中,实践之前早已预设了知道所行的方向与方法,所以竹子本身当然没有行动的道理,而是主体的意志决定了行动,因此枯坐竹前必致思成疾。三、王阳明对朱熹格物工夫论的批评 格物是《大学》文本中的命题,朱熹依《大学》本末终始、先知後行之意旨以为文本诠释,而阳明却以本体工夫进路做创造性诠释,并且对朱熹的工夫实践成果有所批评,也就是说,法病与人病一齐攻击。阳明对象山个人亦有说法,参见: 又问:陆子之学何如?先生曰:濂溪、明道之後,还是象山。
孟子言主体的意志,谓仁义内在,告子谈价值的确定,谓仁内义外,两造皆成立,且所谈问题根本不同,故无需争辩对错。亦是为学者各认一边,只得如此说。
[12] 参见:杜保瑞,2009年6月,<朱子谈本体工夫的项目与义涵>,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,《宋代新儒学的精神世界__以朱子学为中心》页87-111。文中,王阳明亦说至善是心之本体之旨,此即是预设形上学的性善说,以此性善之本体发为心行实践之工夫,此亦同於孟告之辩中的孟子以仁义为内之说之意旨,可以说阳明是在谈主体实践的工夫,主张义是由心内发出的,这正是谈的本体工夫论,然而,此义亦决是朱熹所重[13],惟在工夫次第中讲先知後行时,朱熹就是在谈社会实践的事务客观处理原则,与阳明所谈的问题不同。
凡今天下之论议我者,苟能取以为善,皆是砥砺切磋我也,则在我无非警惕修省进德之地矣。且朱熹为一大儒,必能受人实攻,故阳明子所言,未必非朱熹所喜,此不以小人之心度朱熹也。